5年级作文自己的故事200字
曾经我觉得监狱这种地方离我非常遥远,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跟我有交集,可后来没想到我会去监狱探望我的朋友,更没想到我会在探监的过程中遇到一位贵人,遇见的过程至今都像是一场梦,充满着奇幻的色彩。
六年前,偶然间从高中同学涛哥那里得知我们的高中同学李一鸣误入歧途进了监狱,我内心一惊,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李一鸣成绩好,还是我们的班长。上学的时候我们三个坐的位置近,聊得来,回家又在同一个方向,每天下了晚自习我们都骑自行车一起结伴回家,有时候还一起去路边摊上吃点宵夜,关系非常好。因为我是女孩子,他们每天晚上都会稍微绕一点路目送我回家之后再回去。
高中毕业前夕我跟李一鸣起了矛盾,那段时间正是备战高考的紧要关头,两个人怎么都沟通不好,又执拗又倔强地互不相让,自从他给我写了一封所谓的冷静信之后就一直冷战,直到高考过后也没有互相联系。大学期间我们三个到了不同的省份,联系得越发少了,中间只是偶尔跟涛哥联系,每次联系都会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李一鸣的近况。
大学第二年,涛哥告诉我李一鸣的父亲出车祸去世了,整个人状态不大好。那时他还不到二十岁,却不得不开始承担起家庭的重担了,妈妈身体不好,还有一个妹妹在上学,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从那天起凡事都要靠自己了。
我心里有点心疼他,那时候他的妈妈在我爸爸厂里上班,寒假回家拐弯抹角地跟我爸打听了一下他妈妈的情况,听我爸说情况不太好,本来就只是个家庭妇女,这下没了依靠有些一蹶不振了,在工厂做着最简单的劳动工作,一个月就只有一两千块钱。我跟我爸说这是我同学的妈妈,关系都挺好的,看看能不能给她调去一个好一点的职位,收入能不能涨一点,毕竟有两个上学的孩子要养。
那时候心里也不知道李一鸣是否还愿意再跟我保持联系,又怕他会觉得我是在可怜他,不敢冒然找他,就这样一直断联到大学毕业。大学毕业之后更是天各一方,工作一忙,更是几乎跟涛哥都断了联系。每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问候一下,看看是否回了老家过年。
毕业以后李一鸣来到了涛哥所在的城市,想着结伴一起打拼。可是涛哥家庭条件好些,家里在那边给他安排了不错的工作,李一鸣先是在那边一个偏远的工厂做起了车间管理,后来又来到了市里一家药房当了半年的店长。两个人经常个把月也见不了一面,工作发展的不同也让他们多了一丝的疏远。
有一天,李一鸣告诉涛哥说云南有个朋友喊他一起过去帮忙,说是生意做得有声有色,但是缺少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忙做管理。涛哥不舍得挽留,但是李一鸣去意已决,两人聚在一起说了很多掏心窝话之后,李一鸣离开那里去了云南。
去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很红火的生意是传销,也许是抱着想要侥幸暴富的心理,也许是真的想要自暴自弃、放任自流,一年的时间李一鸣被成功洗脑,不仅自己做起了传销,还把妈妈和妹妹也接来一起做了。传销团伙被捣毁了几次,妈妈和妹妹都被遣送回了老家,李一鸣也最终入狱,被判了十年的有期徒刑。
我责怪涛哥李一鸣都在监狱里待了几年了,却一直都没跟我提过这事。想想曾经本该前途一片光明的好友,如今却锒铛入狱,心里真的不是滋味。父亲的去世,家庭的破裂,生活的重担,朋友的疏离,让他渐渐走入了那个想要捞偏门一夜暴富的世界。
我问涛哥李一鸣具体是在哪坐牢,有没有人去看过他,涛哥叹了口气说只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几个关系好的兄弟去李一鸣家里看看他妈妈,除了他的妈妈和家里的亲戚,还没人去看过他,平时大家都太忙了。我表示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还有些朋友已经成家有了孩子,自己都分身乏术,哪里会再有时间去看望一个坐牢的同学?
服刑的地方在云南的一座小城,从我们老家过去的话路上就要一天的时间了。我在心里叹息着,觉得李一鸣漂流到了一座孤岛上,跟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家里人每年一次或者两次的探监,跟曾经的朋友也全都失去了联系。曾经那么孤傲的一个人,在里面日复一日地重复劳作会不会觉得生活绝望,会不会对自己选择的道路充满了悔恨?
知道这件事之后,我总是时不时地想起高中的时光,回忆起我们曾经一起下晚自习回家的日子。有时候又会忍不住地去想象监狱里的时光究竟是什么样的?是否每天按时作息,是否每个人都要分工劳动?他们是否会看电视?有没有娱乐活动?在这个日新月异变化惊人的社会,他们是否知道微信的存在和互联网的发展?
好奇心驱使下我上网查阅了服刑相关的资料,又百度了一下监狱的具体路线。几天之后,我决定去云南探望我的这位同学。我没有抱着圣母救赎的心情,也没有想要去可怜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去看一下他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作为朋友去叙叙旧,打开我们曾经的心结。
那时候正好云南那边有个项目,离他服刑的城市大概两百公里,我跟领导申请了出差。在飞机场候机的时候逛到一家小书店,选了一本书准备送给他,希望他在里面闲暇时间能够去看书学习。到了项目上跟同事加班加点忙完工地上的事之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那座偏远的小城。
同行的同事买好机票打车去了机场,简短告别后我买票去了火车站,踏上了去探监的路程。火车到站之后还要再转一趟汽车,我买好票上了一辆有点破旧的小客车,一路颠簸傍晚7点左右才到目的地。在路边随意吃了点晚饭,终于在街边找到了一家稍显整洁的旅馆,因为是一个女孩子单独入住,所以那晚入住的时候心里有点恐慌,总是担心晚上会不会有坏人。
洗漱过后摊开纸笔又给李一鸣简短地写了封信,信里留下了我的通讯方式。那晚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房间太简陋了,一晚上都在担心会不会有坏人忽然闯入,又担心明天的探监会不会不顺利,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见到李一鸣。
终于要去探监了,早上七点我就爬起来洗漱完毕,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在街边逛了一圈吃了早饭,当时心里既想快点去到监狱,又担心太早了那边不让进去。打车到了监狱门口,一股威严的感觉震慑着我的心,明明自己没犯什么事儿,却总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跟门卫询问了过后我到了探视犯人的接待中心,跟里面的民警报了他的名字跟监区号之后,我的心揪了起来,一股不可名状的紧张感束缚着我。民警询问我跟他的关系,询问我有无预约,我一下子慌了,说我们是朋友关系,我不知道探监要提前预约。
民警指了指后面门上的告知书,告诉我不同监区有不同的探监日,今天不是他所在监区的探监日,只有直系亲属才有资格来探监,其他一律不准探视。我望着白纸黑字的告知书,一下子懵了,哀求地跟警察说,你看我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过来一趟太不容易了,我就跟他见一面,简单的说两句话就走,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民警面无表情地告诉我,这是规定,没有办法更改,也不能通融,还是请回吧。
我的心一下子落入了冰窖里,来时的希望瞬间都化作了泡影。但是我还是不甘心,想去办公区域问一下其他的工作人员。走到了办公区域,没有接待人员,一路打听下来来到了狱警办公室,说明了来意之后,跟在接待中心一样,仍然被告知不能探视。怎么办呢,走出办公楼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不远处狱警的训练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同时变得虚幻起来。
监狱的大院里空旷且整洁,只有零星的工作人员走过。我漫无目的地走到绿化带边,感觉到深深的无助,但我还是不想走,辗转了一两千公里,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啊。我抱着膝盖蹲了下来,无助地望着空旷的广场。
过了一会儿,不远处走过来一位年龄稍大的警官,历尽沧桑的脸庞透着些许威严。我那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来的勇气,居然开口把他拦了下来。我可怜兮兮地问他,探监只能直系亲属过来探视么,是不是只有探监日才能探视犯人?他说规定是这样的,然后问了我的情况,问我是从哪里来的,要来探视什么人。
听到他的问话,我瞬间觉得是不是还有一线希望,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说我是从外省坐飞机过来探视同学的,坐了飞机又赶火车,下了火车又打车,还住了一晚上才等到现在,就是想来看看朋友,说上两句话,可是狱警说不符合规定不让探视。我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淌,那位警官一看连忙安慰我,说不着急,要不你先到我办公室来休息一下,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我立马抹了把眼泪,千恩万谢地跟这位警官到了他的办公室。到了之后我听到别的狱警喊他张书记,张书记立马把李一鸣所在监区的负责警官喊了过来,问他是否有这么一个犯人,平时表现怎么样。负责的警官对李一鸣印象很好,立马告知书记是有这么个人,是外省的犯人,一年到头就是家里来看一回,平时表现非常好,还是个大学生。
了解清楚之后,张书记对负责警官说:“你看这个小姑娘是大老远从D省过来的,之前不了解探视规矩,没能进去探视,规矩是要守,但是特殊情况也是需要变通,你看那个李一鸣表现不错,朋友探视聊聊天也能促进积极改造,帮助他早日进步。你去帮忙办理一下手续,把人喊出来,让别人见个面。”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刚刚还绝望得只能回家的我,居然碰上了监狱的书记,并且真的帮我办了特批探视的手续!幸福来得简直太突然了,书记严厉的脸在我看来变得那么慈爱!那一瞬间,我真的是觉得他就是从天而降的我的贵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终于见到了我的同学李一鸣,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惊喜和感激。已经七八年没有见面了,我们也都早已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变得跟记忆中大不相同了。上学的时候李一鸣青春帅气,可是现在穿着一身囚服的他眼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头发也被剃成了近似光头的平头。
他告诉我说,正在那边忙着做衣服,狱警忽然过来喊他说有人来看他了,他妈妈年初刚刚探视过,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究竟是谁,结果想破脑袋都没想到居然是我。他说这几年在里面以前的同学兄弟偶尔会写信,他都告诉他们不让他们过来,说是路途太远了又管理得严,大家也都忙,就这样从来没有同学朋友来过。其实虽然话虽那么说,但他心里还是很想能有个朋友过来见一面说说话的,没想到唯一过来看望他的居然是个女同学。
服刑人员在监狱里劳动改造
他告诉我这里作息很规律,可以在里面看新闻联播,跟教导员关系也很好,现在还帮忙在里面做点人员管理的事。他们每天都有工作要做,现在的工作是帮服装厂加工成衣,还开玩笑说自己现在衣服做得可溜了。我看着隔着一道玻璃的他,却笑不出来,只觉得一股酸楚,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他看我要哭有点慌乱,慌忙跟我解释说他在里面真的挺好的,去年已经争取了一次减刑,这两年再好好表现就又能减刑了,让我不要担心,给涛哥那些兄弟报个平安。
探视时间很快就到了,临走之前我想要转点钱给他,他们在里面办的有卡,可以买些日用品和吃的,推脱了好久他才把卡拿出来,我记下了卡号。我看到他有些难为情和羞赧,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最后我们互相道别,相约着以后书信往来。
回家之后不久,就收到了李一鸣的来信,他在信里对我表达了满篇的感激之情,还跟我承诺等以后我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他一定全力以赴。他还在信中细数了自己这些年走过的路和经过的心路历程,庆幸的是他现在没有自暴自弃,在里面干劲十足,对于出狱以后的生活也充满了希望。
涛哥和另外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得知我去看望了李一鸣都非常惊讶,有几个人还给我转了红包,希望我通过银行卡号转交给他。后来断断续续跟李一鸣又写了几个月的书信,直到有一次我发出的书信很久都没有回应。我去传达室询问的时候,传达室大叔漫不经心地表示没有印象,让我自己去成摞的书信里找,我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可是上面的邮票却被人用刀子划去了,留下一个大大的空洞。那封没有邮票的信,是我收到李一鸣的最后一封来信。
后来,我工作离职,离开了原来的单位,辗转换了新的单位,就这样跟李一鸣又彻底地断了联系。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再次争取到减刑的机会,夜深人静的时候会不会回忆起我们曾经共度的学生时光和那次意外的探视。但是我想,那一次的探望,至少可以短暂地温暖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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